此書為毛氏汲古閣抄本《金石錄》,全書三十卷,宋趙明誠撰。該書9行19字,小字雙行同,白口,左右雙邊,單魚尾。魚尾上端鐫有“金石錄”三字;魚尾下端鐫有“卷之”二字,具體卷次手書填寫;再下為手書填寫葉碼;葉碼下鐫有“汲古閣”三字。半框:高:19.4厘米;寬:14.5厘米。全書共6冊。
鈐印有:虞山汲古閣圖書,徐紫珊藏,宴坐養和齋書畫記,松竹閣,曾藏顧少梅家,武陵顧氏藏本,心如秋月,長松下當有清風。
卷前有紫芝老人識語:“宋趙德父所著《金石錄》,凡三十卷,向有二刻。然好古家所藏未見雕本。此冊係汲古毛氏從天一閣錄出者,當世收之,無(勿)失。康熙甲辰(三年,1664)紫芝老人筆(上鈐:心如秋月);次行又題:“是冊得于清溪李氏浴佛日又書。”
卷末有“插花山樵薲觀於渤海氏滄浪室”一行,鈐印:長松下當有清風。
趙明誠(1081——1129),字德甫,密州諸城(今山東諸城)人。宋代著名金石學家,收藏家。關於《金石錄》,趙明誠在書中自序,稱:“余自少小喜從當世學士大夫訪問前代金石刻詞,以廣異聞。後得歐陽文忠公《集古錄》,讀而賢之,以為是正譌謬,有功於後學甚大。惜其尚有漏落,又無嵗月先後之次,思欲廣而成書,以傳學者。於是益訪求藏畜,凡二十年而後粗備。上自三代下訖隋唐五季,內自京師達于四方遐邦絶域夷狄所傳,倉史以來古文奇字、大小二篆、分隸行草之書,鍾鼎簠簋尊敦甗鬲盤杅之銘,詞人墨客詩歌賦頌碑誌敘記之文章,名卿賢士之功烈行治至於浮屠老子之説,凡古物奇器豐碑巨刻所載與(删掉“,”)夫殘章斷畫磨滅而僅存者,畧無遺矣。因次其先後為二千卷。余之致力於斯,可謂勤且久矣。”由趙序可知,為撰《金石錄》,趙明誠用時二十年,著錄金石拓片2000餘種,收錄範圍上至夏商周下迄隋唐五代。該書前10卷為目錄,後20卷為其就所見金石文字之辨認考據,是研究古代金石學的重要著作。
毛晉(1599-1659),原名鳳苞、字子晉,常熟縣人。世居常熟縣迎春門外七星橋。毛晉的汲古閣座落在常熟,是當時南方最有名的刻書坊。“天下之購善本者,必望走隱湖。” 這是《常昭合志》中的一句話,講的是明末的人要想買到好書,一定要去毛氏汲古閣所在地隱湖。反映出汲古閣刻印的書籍內容和品質確實很好。
毛晉自幼就愛好書籍,尤喜珍本秘冊。成年之後,他深感近世治學因“漫患無善本”而造成的困難,立志流布古籍。毛晉利用其父留下的大量家產,廣求善本,不惜以重金懸購。他曾在自己家門口牆壁上張榜廣告:“有以宋槧本至者,門內主人計葉酬錢,每葉出二百。有以舊抄本至者,每葉出四十。有以時下善本至者,別家出一千,主人出一千二百。”由於收購價格優惠,吸引了湖州一帶的許多書賈和古書出售者。抄書是毛晉收集秘冊的另一種方式。他家抄書與眾不同:其一是規模較大,據毛扆在《五經文字》跋語中說,當時家中有抄書工匠 200名。雷雨津亦曾題詩:“行野漁樵皆拜賜,入門僮僕盡抄書”;其二是品質精良,毛晉遇有世所罕見而自己不可得的書,他總是千方百計地借來,選家中抄書好的工匠,用好紙佳墨影抄。世人稱此為“毛抄”。毛抄書籍抄寫工整,與原刻酷似,非細審不能辨。尤其是影宋抄本,使“宋槧之無傳者賴以傳之不朽”,因此更為珍貴,有“下宋刻一等”之美譽,被孫從添贊為“古今傑作”。很多人競相仿效,從而推動了明末清初的抄書業,使許多孤本得以流傳下來。
實際上抄書出售也是毛氏經營的另一種方式。一些還沒有來得及雕版印刷的書籍,如果有人需要,汲古閣主人會請工匠抄錄一部副本賣給他,當然售價會比一般雕版印刷的書籍高。我們看到這部《金石錄》的用紙都是毛氏汲古閣專門印製的,可見此書在當時是一部熱銷書。當然,這部《金石錄》或是抄錄副本用的樣書,故此書鈐有“虞山汲古閣圖書”印鑒。
毛晉當年是想刻印《金石錄》一書的。崇禎年間,毛晉得到了胡震亨所刻《秘冊匯函》殘版,於是合併家藏舊籍,輯成《津逮秘書》。《津逮秘書》是毛晉編印的規模最大的一部叢書,全書分15集,147種。在《津逮秘書》書目中原有《金石錄》、 《墨池編》二書,但在二書書名後注有“嗣出”二字。就“嗣出”而言,可理解為以後出版,但不知何種原因此二書始終未刻。因此,這部《金石錄》彌補了《津逮秘書》缺憾,具有重要的版本價值和資料價值。
觀此書卷前紫芝老人康熙三年(1664)識語,稱:“宋趙德父所著《金石錄》,凡三十卷,…此冊係汲古毛氏從天一閣錄出者”,知該書底本為天一閣舊藏。清乾隆四十一年,四庫館臣在編纂《四庫全書》時,確見范氏天一閣校本《金石錄》,或許紫芝老人語當不誤。
此書流傳有序,所鈐“虞山汲古閣圖書”、“徐紫珊藏”等印,可知明末清初時為毛氏汲古閣藏書,後為徐渭仁插架之物。
目前傳世的明、清抄本《金石錄》還有一些,但主要集中在各個圖書館,而民間流傳較少。故此毛氏汲古閣抄本《金石錄》彌足珍貴。
国家图书馆善本部 研究馆员 趙前
2010-4-2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