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闯
唐代名相张九龄有诗道:“再来及兹胜,一遇非无缘。”说起这“缘”字,人们通常会往男女之事上靠拢,或许人们都希望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佳缘,一个“喜结良缘”不知成就了多少千古佳话而被传为美谈。其实,不光男女之间讲求一个缘分,万事万物都有其缘。就说古籍吧,多少年来的聚散离合,不光是简单的聚和散,更是一种历史的见证和文化的反映。古往今来,有不少藏书家为了能使自己的藏书成为完帙而多方奔走,苦苦寻觅,然而,有的书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一去不复返,最终留给人们一份遗憾。书也讲缘,谓之书缘,今就从弘光刻本《雪岩语录》说起,说说我所知道的这份书缘吧!
2010年夏,我有幸见到了一册弘光元年刻嘉兴藏本《雪岩和尚住潭州龙兴寺语录》(即《雪岩语录》),为卷下,刻印俱佳,卷末有弘光年款,当时第一次见到了南明刻本的实物,大有“久旱逢甘霖”之感。由于南明弘光至永历间各地的政权不太稳固,加上战乱频仍,时局动荡,因而国祚不长,故这一时期刊刻的书比较少,到今天传下来的屈指可数,可谓凤毛麟角。今见于著录的南明刻本大致有弘光元年刻本《春秋存俟》、隆武二年刻本《重刊熊勿轩先生文集》。再者就是去年见于湖北拍卖会上的南明潞王朱常淓杭州刻本《六壬兵占》一卷,有潞王藏书章。辛德勇教授曾撰文说自己买到一册南明刻本《西曹秋思》,并论之为绍武或永历时期刻本,不多见。弘光刻本之所以能流传下来,是因为有明一代南京、苏州、常州、湖州、杭州等地是刻书中心,书坊林立,刻工云集,故而能在动荡的环境中刊刻一些书籍,我认为当时肯定刊刻了不少,但由于屡遭书厄,因此传下来的就比较少了。当时这册《雪岩语录》出现时,备受藏家关注,虽为卷下,但仍体现了物以稀为贵的价值规律,最终以八万五千元成交,达到了《嘉兴藏》零种拍卖的最高纪录。当时有人感叹要是能凑齐卷上就功德圆满了,但也有人说今后不会再出现了。2010年以前,市场上能见到的《嘉兴藏》零种不过几种,卖得很贵,好多藏家以藏有《嘉兴藏》零种为荣。也就是近几年,佛经极受藏家青睐,《碛沙藏》、《普宁藏》、《永乐南藏》等传统折装佛经更是受欢迎,而明清一些私刻佛经也很引人注目,包括清末民初时的金陵、北京、常州、苏州等地刻经处所刻的线装佛经也都成为藏家的架上之物了,而以前很少有人藏这类清末民初的线装佛经。《嘉兴藏》算是开了线装佛经的先河,摒弃了佛教装帧向来沿用的折装式,这样就轻便经济,便于流通,并起到了“缩梵夹而就简编,约片章遂减什七”的经济效果,当然,也有人认为这是对佛经的亵渎。《嘉兴藏》又名《径山藏》,为明末清初刻印的私版大藏经。肇于嘉靖、隆庆间,到万历七年才基本上定下来,又经历了十年的筹备和募集经费,万历十七年方在五台山开雕,四年之内共刻了五百多卷,因山西气候寒冷,不利于刊刻,于是在万历二十年迁到余杭县的径山继续刊刻,后来又因故分散在嘉兴、吴江、金坛等地募刻,而由嘉兴楞严寺集中经版刷印流通,直到康熙十五年方始完工。2010年秋季以后,《嘉兴藏》零种多起来了,本公司曾拍卖了数十种。比较早的有万历刻本,而刻印有毛晋刊刻牌记的尤为珍贵,单册曾经卖到三万元,这也证明了毛晋参与刊刻过《嘉兴藏》。今年二月份,本公司又征集到了一册弘光元年刻本《雪岩语录》,而且还是卷上,初刻初印,千字文编号处还是墨丁,品相极佳,宛若新印。想起前年的那册卷下,心想着这下就珠联璧合了,真是“有缘千里来相会”。但愿此书能被同一买家买下,继续谱写一段藏书佳话。
此弘光刻本将在德宝春拍中亮相,敬请关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