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墨留声——北京德宝2011年春季拍卖会信札小记 发布日期:[2011-5-17]   

文/藏鄙

    说到底还得感谢蔡伦发明了造纸术,才为书信的风行创造了充足的条件。一张纸,一支笔,就让达官贵人、文人墨客、贫民百姓,都寻到了传情达意的途径。想必大多人都有一段关于书信的情怀,就连少言的我年轻时收到的信件,也装了满满当当一纸箱。当然,内容便不比文人雅士们来得那么文邹,信纸也是花里胡哨没有章法,可每每读起来,好多忘记的故事,都会再次浮现,多多少少的,也有一些感怀。这也应该是书信存在的意义之一,用一种古老而郑重的方式,丰沛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。

    然而看别人写给自己的信和看别人写给别人的信,感觉却截然不同。前者是与另一个和你有关的人分享故事,私密,同时也附带着个人情感;后者却是从两个与你无关的人身上探寻某一事件的蛛丝马迹,那往往是一个获得意外惊喜的过程。这次德宝春季大拍,有幸遇到几通很有意思的信札,这里罗列出来,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惊喜。

    第一通是胡适致杜佐周信札,胡适在信中对杜佐周邀请他为何炳松逝世撰文一事做了推辞,并用了“多年未见”、“公务繁忙”等托辞作为借口。这不免让人心生疑惑,他二人同为学贯中西的学者,早在1915年便相识,后又共同任职于北大,可以说交往并不浅,为何会连一篇悼文也不愿写呢?按学界的说法,二人之间其实是存在矛盾的,导火索便是何炳松在上海期间起草并签署的《中国本位的文化建设宣言》,这一《宣言》在当时影响很大,不少学术界的名人都参与了讨论。而胡适认为,这只是重弹保守主义的老调,改变了何炳松以往坚持的引进西学的态度,却与洋务派的观点相一致。就这样,二人在中西文化的态度上产生了分歧。对于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,是不能用纯粹的对与错去评判他们的学术态度的,因为无论出发点如何,目的都是一样为了民族大义。而此信札作为胡、杜二人微妙关系的佐证,也颇具历史意义。

    另有一通为徐志摩致沈性仁信札,徐志摩在信中向沈性仁邀稿,以发表在《晨报》副刊上,行文轻松幽默,足见二人交往之深。徐志摩1925自海外归国,出面主持当时进步党机关报《晨报》副刊,并在北平发起了一个文学沙龙——新月社,就在这一时期,徐志摩与胡适、梁思成、林徽因、金岳霖、沈性仁等文人学者相识相交,成为要好的朋友。这些友人也义不容辞地成为了《晨报》副刊的撰稿人。2010年11月曾有一通徐志摩写予沈性仁的关于《玛丽玛丽》出版事宜的信札在德宝上拍,以150000的高价成交。今再见一通,实为有幸。如此珍贵的物件,不知会成为谁的囊中之物呢?

    还有一通王先谦致庞鸿书信札,信中的内容正好和1910年轰动一时的“湖南抢米运动”有关。庞鸿书时任湖南巡抚,手握大权,王先谦在信中以田水日枯,禾苗旱坏为由,言愿出数十万购买南洲新米,并言各州县常有先借省仓谷济民,秋后卖谷偿还的事件,曰其“名为济民,实可渔利”,而自己只是为重仓储。而众所周知,1910年湖南米价高涨,引发暴动,后朝廷下旨将豪绅王先谦降职,大藏书家叶德辉作为其支持者也被革去了功名。其实正是因这二人当时家中积谷万石,不肯减价出售,才酿成了此大祸。由此再看看这信中冠冕堂皇的说辞,不免显得太过可笑。古人言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,古籍界的前辈们也不能例外。

    除了以上提点到的三通信札,另外还有傅增湘致钱稻孙信札、浦江清致施蛰存信札、彭真致刘仁信札、叶德辉致张之洞信札等等也都颇有看点,值得藏家多注意。

    当今信息时代,网络发达,通讯快捷,人们已经渐渐丢失了在纸上写信的情致,也就少了那几分只有纸笔可以承载的郑重。而这些穿越纷繁弥留下来的珍贵信札,就成为了人们遥望历史的窗口。那一张张信笺上流淌的,一半是看不够的历史,还有一半,是数不尽的猜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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